清扰

第三十六章,花楼好玩吗?(二)

还真是黑店啊...江小鱼恨不得仰天长啸,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,才坐到了这贵上宾的位置。

     他想要套出铁心兰的下落,却每次都被老鸨搪塞过去,榨干了他的腰包不说,此刻的妇人摇着一把团扇舔着张脸谄媚道,“公子这银子不够,可见不到我们红袖阁的绝色!”

     花无缺再不懂,看着眼前站着一排的女子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。这时才明白江小鱼口中所说的铁心兰在这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 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墨梅玉簪,是上好的羊脂玉,放在了木桌上,随口说道,“这够了吗?” 但微冷的眼神已转向了妇人,带着十足的摄魄力,大概是那张脸太过俊美,即便杀气毕露,也见不到任何戾气。

     那老鸨眼里闪过精光,可却是惊惧到抖了抖手退后了好几步,才颤着声音说道,“你是移花宫的人?”

花无缺还没说话,江小鱼拍桌而起,指着妇人大吼道,“对,我家公子可是移花宫的少主,识相的赶紧...” 顿了顿,他再开口,却是语出惊人,“将你们红袖阁最好看的姑娘带过来,我家公子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。”

他皱了皱眉头,看向一脚蹬在木凳上,双手叉腰的男人,像极了市井的小混混在仗势欺人。原以为江小鱼准备直接动手,却没曾想他说出这句话来,但那眨巴着的鱼眼睛险然是在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。

花无缺喝了口茶,无奈附和道,“嗯!” 不忘特意强调了一句,“最好看的姑娘。新来的最好。”

那老鸨听到男子松了口,顿时紧绷着的心才缓缓松下来,小心翼翼的取走了桌上的墨梅玉簪,再次堆出一脸假笑道,“好说好说,一定令公子您满意,最新鲜的货色,可美着呢。”

瞥向身后准备亮起刀剑的几位侍仆,手在背后示意他们藏好露出的尾巴。“那这些姑娘...” 

“走走走,带走,带走,我家公子要求可高着呢,必须得是些特别的,知道吧,最好性子越泼辣越好,知道吗?” 江小鱼越说越起劲,比划的神采飞扬,细致道就差将铁心兰那张脸描绘出来了。

“好了!下去办吧!” 花无缺沉声吩咐道。

老鸨细致的摸了摸手心的羊脂玉簪,想着插进了盘着的发髻中,可能又觉得太过招摇,小心的收回了袖中,扭着腰肢推着一群撇嘴不满的女人出了贵宾阁。

...

“呼~” 江小鱼长吁了口气,嘴里嘀嘀咕咕的,“等救出了那丫头,我一定要好好和她算算账,连本带利的讨回银子!”

喝了口水,他又看向花无缺,提醒道,“那什么,我也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,将你拽来花楼不好,可你也知道,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估计带人都逃不出这间屋子。”

花无缺从他嘴里听到有家室几个字,不觉唇角扬起,晕起暖融的浅笑,内心像是吃了口蜜糖,险些要笑出声来。

“喂!别笑了,知道你未婚妻无人能比,眼里容不下任何女人,可铁心兰这丫头好歹对你也有些意思,救她应该是你的任务吧!” 江小鱼撑着下颚,翻了翻白眼道。

“嗯?很明显吗?” 花无缺眨了眨双眼,好看的眉眼间划入的满是温情。险然只听进了他说的前半句。

“明显,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!我还以为你这移花宫少主有多高冷矜贵,原来也是大傻子一个...女人啊!都是祸水...越好看,越是毒,长得像你未婚妻那样的,大概是剧毒无比的吧,你这单纯的白痴,还是长长心吧!”

“她很好!” 花无缺微冷声道,他不允许任何人说阿月的不是。木然的给自己倒了杯水,喝了口才发现是酒,又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,推开。

“干嘛?这酒又没毒。” 江小鱼狐疑的闻了闻酒,干脆就着壶全部倒入口中。

“你们这些公子哥啊,嘴挑的很,这上好的贵妃酿我都是第一次喝,好歹花光了我全部身家啊。”

花无缺默了默,才正色说道,“阿月说过,不许我喝酒的!” 说的理直气壮,言之凿凿,谨以她的话为训。

江小鱼再次被花无缺的话惊吓到呛了一口,谁能想到声明远赫的无缺公子,竟然,竟然是个...妻奴?

“呵~你倒还真是听话!” 江小鱼扯了扯嘴角,炫耀似的,当着花无缺的面喝干净了壶中的贵妃酿,“这被女人栓住的男人啊,一辈子就注定载在一个坑里了,你还这么年轻,怎么早早的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。”

“我甘之如饴!” 花无缺将自己身旁的另一壶贵妃酿推给他,笑着说道。

......

邀月的客房内蹿入了一个不速之客,白绒绒的尾巴首先从窗户探了进来,而后雪貂伸出了脑袋,小爪子扒拉掉挂在脑袋上的红枫叶,磨爪跳了两下,对准了慵懒斜倚着红木桌的女子,在空中掠起一条白色的弧线...

可怜的小家伙还未来得及攀爬上美人的香肩,便在空中被女子的纤纤长指捏住了细颈,而后只能孱弱的呜咽了一声,乱蹬了一阵爪子后垂下了脑袋。

“是谁带你来的?” 

邀月松开了手,那雪貂急不可耐的沿着女子的手臂攀上来,满足的窝在了女子的颈部,收起了爪子上的利刃,讨好似的轻拍在她的肩上。

“你倒是个鬼灵精。” 邀月喂了它一块桌上的糖糕。

门被打开~

“无情见过大姑姑!” 男子一身白衣,器宇不凡,只是温善的笑容里总有些阴鸷的气息,被男子很好的藏掖着。

“嗯!” 邀月连眼神都未抬一下,径自喂着雪貂一块又一块糖糕,直到它的嘴里被塞成了圆鼓。

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太过令他不悦了,花无情看了一眼欢脱跳跃着的雪貂,原来在这个女人眼里,他还不如一只畜生。

面容上挂着一副和善的笑,但内心早就将邀月记恨在了骨子里,所谓得不到便会偏执成狂,不知道从何时起,他有了那般龌龊的念头......大概只是想要她的目光里能够有他的影子吧!

花无情唇角轻扯了扯,眼里的贪欲一划而过。突然谦卑躬腰道,“无情一直遵照姑姑的意思,看着慕容世家的动向,只是实在不明白,以移花宫的实力,为何姑姑不直接一举端了慕容世家。”

邀月冷若冰霜的凤眸倏然抬起,“这是你该问的么?” 一字一句间,夹着冰棱的威慑力迫使花无情退后了半步,但明显察觉到这股冰冷的气息相较以前,弱了不少,甚至可是说毫无内力波动的气息...

“无情知错,请大姑姑息怒!” 

“速回移花宫,将此物交给二宫主。” 邀月将装着千年冰魄的玄机盒飞向花无情。

男子一把接过,触手冰凉,想来他也大概猜到盒子里装的是什么。

“是,无情先行告退。” 男子说完,将玄盒收进袖中,踏出了客房,本是温善的笑容越来越冷,甚至有些诡异...

街上突然吹过一阵风沙~不知怎地,响起了铃声,天色也暗了下来,那些本是走在街道上的路人纷纷逃散,躲进了家中。

偶有人喊道,“快,快逃啊,鬼王来抓人了!” 

期间还伴随着孩子哭泣的吵闹声,甚至突然来得鸡鸣犬吠。

...

“恶鬼来了!快逃命啊!”

...

窗外的动静自然吸引了邀月的注意,一阵喧嚣的吵闹声后,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,客栈的门窗被紧紧的关了起来,门外忽然有人提醒,“劳烦客官记得关好窗户,无论窗外有何异动不要出声。” 说完又接着敲响了另一间客房,说着一样的话。

...

   鬼王?邀月蹙了蹙眉头,她倒要看看谁敢在这装神弄鬼。

   被打开的木窗外,本是晴天白日,此刻已经如同到了昼夜。

   远方闪起星火,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,随着铃铛轻响~有些诡异的脚步声也近了~

   不知从哪里飘荡而来的人一身白衣,举着的油纸伞她太熟悉不过了,那是当年初遇江枫,她亲手所赠的白翎伞,出自历代移花宫宫主的随配之物...

   男子周围环绕着荧绿色的光芒,有种说不出的骇人气息,令人后背发凉...

   邀月的眸光瞬间缩紧,冷然的凤眸里映入寒霜,连着周身的寒气都使得肩上的雪貂止不住的颤了颤。

   白翎伞缓缓抬起,男子的薄唇透出来,随着被扬起的墨发,散乱间,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孔像根刺突然就扎进了她的心口。

   是怒是伤悲的情绪涌上来,长情蛊在躁动不安~

   这次的疼痛有些超出了她的负荷范围,邀月从来没感觉到这次的长情蛊怎么会反应如此激烈...

   男子的薄唇轻勾起,还是她所记得的如若暖风的笑容,深邃星亮的双瞳看着她,承载着对她的情,她的爱,双眸里溢出的温柔足够融化她周身所有的寒霜。

   邀月有些迷惑,修不成御寒诀便无法解封内力,她也察觉不到这是何诡异的现象,只是目光紧盯着男子,直到他嘴角渐渐渗出了血渍,双肩开始诡异的被染红,呈现当年一样的伤痕,连那痛苦哀伤的神色都与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...凄美的惑人~

   无论是人是鬼,在她眼前戏耍卖弄招式的,都该被她一手扼杀在当场。

   邀月一剑怒斩开木窗,无法调用内力,她只能借着剑气飞身而下,剑锋直指已经双膝跪地的男人。

   阴风骤起,荧光铺天盖地袭面而来,邀月挥袖落下时,已没了男人的身影,连那把白翎伞也消失的无隐无踪,只是地上滴落的鲜血证明方才有人在过。

   到底是谁?有这样奇特怪异的功法?

   雪貂跳下来,围着那滩血渍又跳又叫,瞬间又炸毛,亮出了利爪乱挥,极其的狂躁。

   邀月知道雪貂极有灵性,向来是个温顺的性子,除非伤害到它最在乎的人,才会这样暴躁易怒。

   难道?是无缺...或者是唐氏中人么...

   邀月默了默,清冷道,“去找无缺!”

   雪貂呜咽了几声,不愿动作~咬着女子的裙摆使劲拖拽着。

   “好了,不要同我闹脾气,我随着你走便是。先去寻来无缺。”

   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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